2014年6月30日 星期一

原生的美

想一些想不通的事情,讓時間過去。一天其實也沒有很長,一個月只有一篇的專欄,像少少的進食,大大的挨餓,這算是鍛鍊嗎?

有時候我以為,每個人生下來都是會寫詩、會畫畫,擁有能夠跳舞的柔軟肢體,我們都曾經很美。所以,我就想,今天會淪落到必須鍛鍊自己寫,鍛鍊自己過日子,是因為這個世像是一張紙,或是一個削鉛筆機。我們的原初之美是被消耗的,或是被轉換成,另外一種能夠溝通的美感,那種追求另外一個靈魂必須具備的美。那是從一個地方,出發到下一個地方的載具。為了能夠變成一艇獨木舟,樹被挖了洞。旅行是美的,漂流在河上也是美的,但就沒有樹在風中搖曳的的那種美了。

所以練習創作,鍛鍊自己的字,是一種選擇吧。選擇拿原初的美去交換溝通的美,為了讓靈魂去下一個地方,找到另一個。

有天分的創作者,保留很多的原初,他們只需要很少的溝通,他們不需要拜託,他們就是他們自己,就是美或者愛本身,他們不太消耗,就能去下一個地方,擁有最天真的美好。不知道他們是如何保護自己的天真,是因為沒有被方法和訓練,沒有被太多對於完美的假設所困住吧。


需要非常用功努力的那種,很掙扎的,失去了天真,又想要當天真的人。他們總要問自己到底有沒有天分,每問一次,就在期待落空中,消耗了,鈍了。為了寫得更清楚,更精準,把自己再削尖,但天真又變短了一點,又少了一點。變成木屑和碳粉,發出濕濕的味道。像一支鉛筆。我大概是後者,很多人都是後者。當然了,或許根本沒有有天份的人,那只是我們想像出來的,一種理想的神。


不能再繼續討論掙扎。那會讓掙扎都白費了。

2014年6月14日 星期六

無盡閃亮的研究動機


  
   


耳朵還在被轟炸過的空洞感。像是曾經被撐大了,現在拔掉了甚麼東西,覺得自己好空洞,聽不見別的聲音。回來馬上寫了四千字的演唱會的紀錄與心得,一方面是為了論文,但論文回過頭來也是為了自己

我覺得有偶像可以崇拜,是很好的事。那至少意味著,在創作上或是生活上,我知道自己缺乏甚麼,偶像崇拜也可以看成是一種缺口,他做到你想做但是做不到的事,他說出你想說,但說不清楚的東西,他給你啟發,把你從自己的困境解救出來。不管那是某種暗示,還是歌曲或其他作品作為的本身,又或者是你觀察到的偶像的某個價值觀,那都能提供成長所需的方向感。

然後是歸屬。旁邊的人跟你一樣,你們都會唱同一首歌,也知道在哪裡應該嘿嘿嘿嘿,哪裡應該哈哈哈哈,你屬於這裡。音樂就變成一條來去自如的路,歌者把所有不同的記憶靈魂連結在一起,他唱,你聽,再一次取得各自的感動。當我們知道自己屬於一個更大的系統,你會覺得安全,沒有人可以傷害你。

接著是眼淚。原因都不清楚,就是有東西滿了出來。我總覺得站在音箱前面,震動太強,好像把自己的腦袋都揉捏了一遍,想不通的事情,處理不了的秘密,那些絆住的,噎住的,突然就被打了出來,眼淚就停不住。當然那是只屬於我的混亂和激情。

離場的哀傷。有一天會死的,我們都是。不只是說心臟停止跳動的那種死亡。而是這件事情不會再發生第二次,今天這場和明天那場一定不一樣,台上台下的人都會更老一點,這首歌或許以後再也不會讓你流眼淚,今天和你牽手的,或者你掛念的人,有一天會離開。演唱會的結束,讓我想到其他的事情也有終結的可能。我無法預測那是何時,但知道終究會來到斷點,所以哀傷。

所以是燃燒。站在搖滾區不在乎音量傷耳朵,跟著跳到腳抽筋也不停,水喝完了,肚子空了,聲音啞了,卻更用力。星期一到星期五,日常的生活如果就叫作氧化,那這種演唱會的場合,就一定是燃燒了。

最後當我走出演唱會場,抖落身上的灰燼,幾乎覺得自己成為一個新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