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3年4月22日 星期一

寂寞像沒穿內褲就套上外褲──宅在馬斯垂克看電影《月球》










寂寞像沒穿內褲就套上外褲──電影《月球》觀後感

     從德國西南方小鎮亞琛回來之後,我看了一部2009年的科幻片叫做《月球。故事的主角,是一個在月球上的採礦工,山姆。整個礦場的營運,只有山姆和一部電腦負責。在月球上待了三年,山姆一直都自己一個人。故事的轉折是他發生了工程意外,被困在基地外的月球表面。幾個小時後,他被另一人所救,這個人竟他自己的複製人。故事最後,他們倆個山姆發現還有更多的複製山姆被放在冷凍室待機,他們這才知道,原來大家都是複製人。(當然情節不像我寫得這麼簡單,只是大略介紹一下,備個料。)

      餓了吃,睏了睡,哪裡癢就往哪裡抓,獨自旅行中的寂寞要怎麼排解?在寫前面幾篇遊記時,我並不覺得寂寞是一件需要排解的事情,或者我不去感覺寂寞。但看完這部《月球》以後,突然心裡涼涼的,好像沒穿內褲就套上外褲出門一樣才知有些地方敏感又脆弱。有家可歸的旅者,不管走多遠都會有一個折返點。有些人以距離為單位,到夠遠的地方以後就能回頭,有些人以時間為單位,離開得夠久了終會返航。能夠回頭的人,寂寞總是還繫著甚麼的,像主角山姆惦記著老婆女兒那樣。

     但《月球》這部電影裡,山姆們發現自己是複製人時,絕望像是甚麼東西斷掉了。他們發現思念的對象,嚮往的地球生活,啤酒、足球、音樂,都是被植入的記憶。自己也未曾擁有過任何溫暖與傷口,只能因為公司的基因設計,身體自行崩解,每三年為一個回合地去死,再由電腦解凍,以下一個擁有相同記憶的複製人取代,這樣無窮盡的輪迴著。

      發覺自己是複製人後,兩個山姆成為沒有家的人,他們的寂寞轉向了。身為工具人,他們唯一的價值是留在月球上繼續工作,寂寞得很吳剛伐木。這時開始,願望不再是回到地球過生活,而是逃離身為月球工廠工具人的命運。

      回頭看自己在荷蘭的生活,有些日子,我完全沒出門走動。我的房間有點像月球的基地,我對著電腦,對著螢幕那頭的人說話。或著將新的稿子送上部落格,等待會降臨的讚,等著視窗亮起訊息的通知。空洞的沒穿內褲感,並沒有因為和地球的朋友取得聯繫而消退。甚至幾次鄰近星球朋友的來訪,或共同的旅行結束時,我的空洞都被擴大一些。

      或許有一天我會成為無內褲主義者,愛上那種空蕩蕩的感覺。但在那之前,總是要先被外褲折磨著,好讓敏感變成無感,才能把自己從對內褲的需求中解放。如果你的寂寞也像是沒穿內褲就套上外褲的感覺,希望你能少穿牛仔褲,少讓自己看起來又酷又孤絕,裏頭卻破皮又流血。因為我們生來就是沒穿內褲且寂寞的,這從來就不是多帶兩條紙內褲就能解決的問題。

台北,延平北路昌吉街口





2013年4月18日 星期四

Haarlem的海與墓園 ─── 與周董的荷比旅行筆記之四





Haarlem的海與墓園: 與周董的荷比旅行筆記之四   

    我需要看海。在台灣的時候幾乎每個月都會騎著機車去海邊一次。在和周董計畫著阿姆斯特丹的住宿時,我就提議,「去住郊區的Haarlem吧!那裏離海邊似乎蠻近的,我好想看海,然後我們可以租個腳踏車,騎去海邊吧。」  

    慕名前往一地總是會抱著一些失望的風險。比起城市的風景或者人造的承諾,我更喜歡靠近自然的邊緣。或許人性裡就是有往外逃竄的願望,這願望同時和安全感的需求相互拉扯著,所以我們既是群聚的,需要社會,又是孤立的,需要自己的立足之地的。對於Haarlem我和周董都沒有太多的設想,我們不知道那是沙灘還是岩岸,也不知道那裡是人擠人的觀光景點還是荒涼無人看管的棄灘。我們只需要腳踏車,也確信海浪一定會在那邊波動著。  

      我們沿著地圖的指示,一路往西邊騎去,根據地圖,前往海邊的路上會穿過一片很大的公園。我們卻找不到正確的公園,沿著可能的路徑搜索,才撞見一扇巨大的鐵柵欄門。我說:「大概要穿過這個地方,出去就能到海邊了,但是鐵門關著。」周董打量了一下鐵門,說:「沒鎖。」便騎著車闖了進去。兩人到了布告欄處,看著裡頭的地圖,我說:「大概又跑進人家的社區裡面了,但這裡可能有通往海邊的路。」仔細一瞧,發現區域被劃成A~Z區,形成一塊馬蹄狀的聚落,中間圍繞著一個小土丘般的公園。

     選定路線以後,我們往小土丘上去。眺望整個社區才發現,這裡一座一座都是墓碑,原來A~Z是姓名的頭一個字母,而這是一座墓園。我們並沒有倉皇逃離,反而逛了起來。在墓園的邊角,我看見一頭鹿。牠站在一座土丘上,鹿角挺直且靜止。莫名地覺得這姿態像極交響樂團指揮,在樂章結束時,示意休止。也像為了讓回響繼續回響,而維持這空間的寂靜。

      墓碑是為了活著的人所立的,是一張記憶生命曾在的厚實便條。有的墓是立著石像,也有墓旁襯著琉璃的雕塑。讓我印象最深的墳,被布置成一個小孩的房間,有布偶、搖籃還有一圈色彩鮮豔的蝴蝶吊飾。光看著些墳的擺設,我們就能推想這些人的生前姿態,也能感受到被留下的人有多麼不捨。離開墓園前和周董討論到,自己的墓,一定要摯愛的親友來設計,醜沒關係,這樣他們在做墳的時候才能把我們的一生想過一次。

     再次將鐵門闔上,離開墓園,我們找到騎往海邊的路。穿過一個海邊荒地的國家公園,越往海靠近,草木越稀疏。通往海岸的路是上坡,中間的谷地有一兩個潟湖,水面靜且藍,很有高山火口湖的調調。翻過這裡以後,就是海灘了。

     腳踩著乾沙,一面滑落一面跨步,從鬆軟到踏實,沙的顏色像灰襯衫沾到水,因為海水而變深,在海浪所及的沙地上,象拔貝的殘殼零落,踩起來酥酥脆脆,周董隨意拿兩個起來裝做自己的象牙,我們終於回到低智商的狀態。離開這個海灘,我們就要搭車回到我所居住的馬斯垂克了。 


除了風景、路標、建物不同,其實海與墓好像,都在邊緣,都是盡頭。 





本照片由周董提供


2013年4月14日 星期日

意淫阿姆斯特丹 ── 與周董的荷比旅行筆記之三


意淫阿姆斯特丹:與周董的荷比旅行筆記之二

    我喜歡人,但我不喜歡太多人。從月台走向阿姆斯特丹車站的路上,我的人群恐慌發作。肩膀僵硬,擔心每一個人的眼神,極力避免任何摩擦,我想要保持的距離被擁擠給摧毀,人潮在車站內亂流,每個月台都是一個目的,每班車上的地名都是密語,人群無法歸納整理,也不知道要把自己丟進哪條人流,頭暈眩,腳僵直,全身都不知所措。

    周董大概察覺我的僵硬,就問我:「你是人群恐慌症發作了喔?」

     原本打算一到阿姆斯特丹就開始探險,結果我卻只想要逃往市郊的旅店。小車站的荒涼景色讓我舒張,被擠出的魂魄才又吸回身體。夜裡我們再闖阿姆斯特丹。鼓起勇氣,照著地圖上的標記,往紅燈區走,沒多久就看見運河旁櫥窗裡的女郎對著遊客揮手。她們穿得太少,但全身是戲。是調戲。在那些窗前,我認識了最膽小的自己。我不敢直視女郎的眼睛,不敢目測她們的乳房是矽膠還是天生。我甚至退到了河邊,只敢眺望另一岸的櫥窗。在這裡,遊客好像才是被女郎們玩賞和逗弄的對象,我雖然穿著衣服,卻感覺自己是被脫光的。她們過於強大,讓我覺得櫥窗是為了保護遊客而生。或許所有輝煌的櫥窗,都是為了勾起更強的慾望,同時也成為帶刺的高牆,不允許誰任意攀上。

    阿姆斯特丹並不是甚麼明媚的城市,如果要比喻成一種顏色以及一種材質的話,應該就是雜色灰的粗毛衣了吧。城市裡眾多的博物館屬於白色,而那一堆照紅光的人肉櫥窗和大麻咖啡店歸給黑色,這雜灰毛衣將黑白交織在一起,巷弄曲折緊密地包裹住空氣,風再勁冷,沾染在毛衣上的菸酒味到翌日都難以散去。

     就算有運河,夜晚的紅燈區也不適合散步。抹著髮油的皮衣男子成群笑鬧,散發酒氣。也有幾個高壯的男子並不走動,只是靠著牆,抽著不知道混了甚麼草的紙菸,他們搜索的眼神和菸都亮著,表情在影子裡,或許是在看照著甚麼。我還見到一群中國面孔的大叔在色情秀場的門口排隊,有人瞻望隊伍的長度,期待著,有人點菸,事不關己地看著河,說不定明天我還會在林布蘭故居遇見他們。

    不知道白天去參觀梵谷畫作的人,晚上是不是也在這裡轉呢?不知道夜裡櫥窗的女郎,白天是不是也在河邊慢跑呢?

      我們都因為正在做一件特別的事情,被貼上一張標籤,丟進一個分類。然後在那個分類裡被人們壓扁延伸,最終產出與我們本身無關的想像。這是我所厭惡的偏見,但阿姆斯特丹並不厭惡標籤。她晃著、甩著、扭著、盯著,要你走近她;同時掛著、框著、導覽著,要你崇拜她。任何浪漫的懷想或者意淫,都在這裡達到多重的高潮。那事後我們都可以嘆一口舒坦的氣,因為尋得的快樂不需要自己來收拾殘局。人們會用各種姿勢穿回自己帶來的雜灰色毛衣,剪掉名為旅客的標籤,搭車離去。



  






2013年4月12日 星期五

【鹿特丹也有漁人碼頭情人橋 】 ─ 與周董的荷比旅行筆記之二





鹿特丹也有漁人碼頭情人橋─與周董的荷比旅行筆記之二


「我想我們該跑起來了。」我對抓著拖鞋麵包周董說。
距離火車離站的時間還有十分鐘,我們卻剛從超市採買出來。雖然算不準距離,但如果只用走的,一定會錯過這班車。

不管周董胃裡的啤酒與漢堡,也不管我背包裡易碎的紀念品與泡麵,話一說完我就在安特衛普的街頭大步跑開,每一步都要盡力拉張全身,把整個自己從前一公尺撐往下一公尺,可是胃袋太滿,行囊太重,換氣的自由被背包壓縮,每一步都比上一步更難過。

我一面注意著路上的狀況,閃過逆向而來的行人,在人行道與車道之間上上下下,一面幻想著火車在月台等著我們的畫面。時間沒到,車門就一定還開著,跑不動了,也只要看錶就知道列車已離站。這種「清楚且單純」的追趕,和生命中各種不再清純的追趕相比,可愛的太多了,因此我享受我的痛苦奔跑。雖然我們都想快點抵達鹿特丹,雖然我們像兩大袋發臭的垃圾,拼命地想把自己丟上車,雖然周董和我都快要抽筋了,我還是很享受這趟追趕。

當車門終於關上,我們終於坐下,也終於看到外頭有幾張沒追上火車的臭臉時,我才察覺汗水像垃圾汁,滲出我們疲倦的臭皮囊。大概是在走出車站沒多久吧,周董看到一輛垃圾車經過便說:「出國念書後我才發現,不管走到哪裡,垃圾車的臭味都是一樣的。」儘管食物和日常用品不同,生活渣滓的混濁腐敗味卻很一致,人們無法、也不願回顧這些物品的歸屬與原樣。模糊卻統一,這或許是死亡的公平之處。





當晚在鹿特丹青年旅館的公用廚房,我們遇見四個中國女生。打過招呼,我轉頭過去翻找著冰箱裡前一批旅客留下的食材。獲得一顆美生菜,一條奶油,一罐蜂蜜。將食材準備完成,正要下鍋燉煮時,周董推開廚房的門,抱著拖鞋麵包和火腿走進來,幾個中國女生正在收拾餐桌,也一一起身。我燒熱油鍋,把汆燙過的生菜丟進鍋裡燉煮,其中一個穿著大紅外套的女孩站在一旁大喇喇的對我說:「看你這炒菜的技術不是挺高的嘛,菜都爛了。」我停下手,笑著回說:「我這是在燉菜。」

這幾個女生和我們同寢室,嘲笑完我的廚藝後丟下一句「待會樓上繼續聊」便走了。我和周董都覺得相當不快,吃完了奶油蜂蜜燉菜佐火腿,喝了兩杯啤酒,我們走出青年旅店,過一座看起來像極了漁人碼頭情人橋的吊橋,繞著河散步。我才罵出口:「幹,我做的是燉菜。」

因為我們兩個都不想回去和那幾張討厭的嘴說話,就沿著河走了兩小時的長路。下了橋,我們停在一片以俄羅斯方塊為概念打造的原木看台,這些立方體被塗上黑色與白色,錯落在斑馬條紋間。夜裡這裡沒人了,我們只能推想這些方塊是拿來當成座椅用的造景。

「你覺得設計這片造景的人想表達甚麼?」周董問。
「大概是遊戲,大概是堆疊,但因為這些方塊是立體的,可能想要講突破吧?」停了一下我這樣回答,我也不確定自己在說些甚麼。
「他們可能沒想這麼多,只是抓到了這個元素,單純地把椅子和俄羅斯方塊的形象結合而已,他們可能甚麼都不想表達,是你想太多了。」他指著我的鼻子說。

那天晚上我們過了兩座橋,走到河中央的孤島小鎮。風冰涼,身體卻不覺得冷,像是晚餐前的EXTRA COLD的海尼根啤酒,清爽的很。我承認自己太急於解釋所觀察到的事物,濫用隱喻,把所有晦澀的事物拆解成易於吸收的小塊。並認為所有言語行動都藏著動機與意義,過度解讀讓我過得辛苦。我錯以為詮釋就是擁有,因而排拒了太多本該屬於我的懵懂,差點成為一個真正無知的人。

殘留著追趕火車的疲倦,孤島上我們的腳步失去彈性,回頭路上我問周董:「那你覺得橋是甚麼?」
周董說:「是我腳跟的痠痛。」
「我以為你會說,橋是連接兩個空間中介空間之類的話。」他重繫鞋帶時我說。
「你想太多了。」我們又走上了橋,原路折返。

或許我是暴力的寫字者。把心像、回憶,這些流動的東西,丟進以言語強化的堤壩之內,從此河水只能順流。我會繼續詮釋旅行,我會繼續寫作,但我終於知道這麼做是有反作用力的了。





2013年4月8日 星期一

與周董的荷比旅行筆記之一:我的孤僻並不是要我一個人



與周董的荷比旅行筆記之一:我的孤僻並不是要我一個人

    這個下午,我補好了破洞的自行車胎,灌滿午後微溫的乾燥空氣。回房後,擦起登山鞋。每次看著鞋底不均勻的磨擦痕跡,我都想要矯正自己的步伐。但穿起鞋子以後,又完全忘記這回事。在旅途中的走路畢竟不同於舞蹈教室,有一面鏡子可以觀照自己的姿態。

    但如果要找一面隱喻上的鏡子,觀照自己隱喻上的步伐就沒那麼困難了。大學時一起搞畢業製作的傢伙,周董,從倫敦到馬斯垂克來找我,我們一起去了幾個城市。從我所居住的馬斯垂克出發,在布魯塞爾吃了一包薯條,看完過度花俏的建築,就搭著火車前往布魯日。接著我們經過安特衛普北上鹿特丹,最後從阿姆丹南下返回馬斯垂克。這面名為周董的鏡子,讓我在旅途中成為一面名為達達的鏡子。白天時,對話或歌聲像光線在兩面鏡子之間無限反射,讓彼此的妖魔鬼怪現型;疲倦時,也只是靜靜地攤開自己,浸泡在不同城市的青年旅店和酒氣之中,不找對方麻煩。

    對我來說,獨自旅行非常自在,只要多扛住一點點不安和孤寂便能成行。我卻無法錯過與周董在歐陸走跳的這件事。我們會在同一個城裡看見不同的樂趣,卻用同樣的節奏探索著。當我聞到古怪的氣味,他看見奇特的空間,我們便乘著同一種即興,順著直覺走進大街小巷裡。和旅性相投朋友共遊,已經很難得。

     但和老朋友的旅行更是奢華。我們是彼此一段舊日時光的收納者,旅行的同時又將更多碎花雪片扔進腦袋裡。當兩人喝得紅通通時,笑起來真像是拿鐵鎚敲打彼此的肚子,常常要笑到喘不過氣、跪在地上才能停下。雖然大多數的時候,我們選用最下流的字眼吐槽著對方的憨蠢。有時候也能彼此羨慕著,像是我的腿比他長,或者是我可以當一個不負責任的交換學生;有時是我羨慕他天生的腹肌,或者是他終於在空間設計裡找到的熱情。

而且我們的旅行是天天喝酒的。
在布魯日的第一天,我和周董在青年旅館樓下的PUB點兩杯酒,開一檯撞球。我贏了一場我在台灣未曾贏他的計時賽。晚餐後,兩個累癱的蠢蛋坐在高腳桌椅上喝完兩杯,他就在素描本上畫起滿臉鬍渣的我,我則搬出筆電亂寫他畫畫的光景。第二天晚上,我們只蹲在樓梯間喝著自己買來,卻不怎麼冰的啤酒。當晚我沉入我的煩惱裡,他也不多說甚麼。

我們的旅行是專注的。
布魯日的最後一日,終於盼到讓我們想要破門而入的骨董店開門營業,兩個人就在裏頭待了一個小時,我挑了一個錫杯,他抓了一個鐵盒。才滿心歡喜的前往鹿特丹。到了鹿特丹,卻連一幢著名的怪建築都沒去探訪,只在一間博物館裡就消耗一整天的時間。如果我獨自旅行,大概無法讓自己這麼奢侈又滿足。

我們的旅行總是唱著歌的。
夜裡觀光客都縮進酒吧旅店,我們還沿著布魯日的城南河邊走著。唱起伍佰《鋼鐵男子》的時候我們咬牙切齒,用力踩著步伐,搖晃了小吊橋,唱《夏夜晚風》的時候口白被我呵呵呵的嗤笑帶過,還嚇到了岸邊遊船裡的小狗。一邊唱歌一邊走路,我們的旅行是原始的,在山裡的時候是這樣走,在歐洲的時候依舊。

周董,這十幾天,謝啦。認識我是你的不幸,接下來我要把你給寫出來賣了。我想,我的孤僻並不是要我一個人旅行,而是要我找到你,一起去走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