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4年11月25日 星期二

遊騎漂流木

回到家看了里程表,五百零三公里的台中婚禮行,我心滿意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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喜宴上,久未見面的某同學談到這次選舉可以讓她的記者經歷更完整,另一個則是卸下了主播的身分,說自己打算出國遊學一陣子。曾一起畢業製作的戰友,並不密切聯繫,只在心裡偶爾想起。他今天看起來也很好,但菜上到第六道,就聽他說腰痛,他在當編輯,是需要久坐的工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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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較於禮服洋裝出席的同學們,我只帶來一身西濱塵土。紅包我在路上便利商店提錢領的,只來得及在紅包袋上亂寫「結婚~啦啦啦啦啦」幾個字。然後簽個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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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台北到台中,大約花了五個小時的機車趕路。其中有一個鐘頭在路邊東摸西摸,拍拍照,停下來想事情,讓自己保持在正確的途徑。快速道路旁的車道,風景從安全帽外掠過,海,乾枯的河床,蘆葦,一些好看的荒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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婚禮是種講究速度的儀式,一頓飯除了回顧新郎新娘的一生,也要與近乎陌生的同學更新近況。散場還要決定那些甜點要給誰打包帶走,哪些剩菜無法敗部復活要直接丟掉。拍照,聊舊事,上菜,新娘換一套服裝,拍照,聊前途,上菜,又一套服裝.....快速流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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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桌上,無話可聊時眼前的風景會短暫地跳回西濱,我油門還定著,一路向南,做很少的決定,很短的停留。
意識清晰時我會講笑話,比方說那詭異的飯店燈光秀一結束我就大喊:「電來了,電來了。」音樂在最高潮時轟的一聲,但它們只是把電燈全部打開,讓我們繼續能夠吃飯。只有彩色燈管的燈光秀,搞得像跳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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蔡董終於到我們這桌敬酒。我們說婚禮結束後,要約個午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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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去拿了喜糖,新婚夫婦像人形看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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婚宴辦在中午,我們的午茶時間在天黑後。我向蔡董解釋自己為什麼想騎車來,但講得太隨便。還是寫下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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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愛時常被比喻為路途,而路途本身的意義卻逐漸模糊。路連結這裡到那裡,是生命最能開展的空間。人移動著,流轉著,各種未知迎面而來,每過一座橋,只揚起一陣風,原本是寂寥。但婚後的你路上有伴,我想便再也沒甚麼能擋得住你們。一起走的路就不只是路,而成為了愛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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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些噁心的話來不及寫在紅包,但這也是我所能想到的,最直接且清晰的祝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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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點半之後我再次上路,往北的台十三線苗栗段,高高低低上下起伏,自己像是闖闃黑的夜海衝浪。風比白天冷,我穿上備用外套。燈如浪花,路像潮水,高架橋,地下道,經過一些小鎮無人島。漂流木回返自己的海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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