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3年2月20日 星期三

極光旅行筆記之一:斯德哥爾摩的機場睡一覺



斯德哥爾摩 船島上的小屋


    回到荷蘭的第二天,我坐在長桌短邊的懶人椅子上看動畫。昨夜燉的那鍋牛肉太柴了,牛牽到北京雖然還是牛,但是牛腩在荷蘭不一定適合燉肉,即使肉柴,湯汁和馬鈴薯胡蘿蔔都很入味。那我的極光之旅燉好了嗎?

  


   像是拿美工刀削鉛筆一樣,手指甲周圍的皮因為太冷而往上撕裂,回到荷蘭的第二天卻已逐漸癒合。十幾天前我飛到瑞典斯德哥爾摩,打算在機場過夜,但舒適的長沙發早就被熟門路的旅行者霸著,我只能撿攤販的木頭椅子睡。我的睡椅正對著玻璃帷幕,能看到外頭跑道上的飛機起降,也我發現外頭的雪是乾的,大概是這種低溫裡雪不會融,所以才像沙塵一樣的飛。好一陣子我睡得不穩。睡和清醒之間好像有一條斷了一股的繩子拉著,因為搭飛機不能帶刀,我也沒有一把隱喻的刀可以讓我切斷焦慮與警戒,放自己徹底下墜。我整夜只能懸著。

    我似乎做了一個夢,夢見一盤熱呼呼的牛五花肉片燉飯,但可能我真的很想吃牛肉飯,那就不是在作夢了,是餓出了海市蜃樓來。在寬六十公分不到的冷冰長凳上掙扎著,用鋼絲鎖纏繞著行李和自己的腰帶,所以也沒辦法翻身。耳機裡的音樂並不輕柔的對待我,伍佰像是要破門而入的消防員踹著我,唱著《挪威的森林》,他才唱完就換陳昇和左小詛咒合唱《加格達奇的夜車》,陳昇像是鎖匠,五百像是撞槌,這兩個傢伙推開門的時候都會嚇死人。我不知道甚麼時候聽完音樂的,但我記得當時我決定:「回到荷蘭,我一定要再燉一鍋肉。」

   清晨五點,睡眠的繩子雖鬆弛了一些,也沒有往更深的地方下去多少,我醒了。推著機場的行李推車,我把兩件行李綁在一起。我帶了太多東西了,三顆鏡頭一部相機,一台電腦一堆變壓器。就佔滿了一個背包將近十公斤。另一個裏頭裝了食物、衣服,有一些杞人憂天的愚蠢,也有一些先見之明。醒來以後,我來回在不同的航廈間推著車走,一面研究著如何從機場進到市區,也在等待兌換瑞典克朗的櫃檯開始營業。

   


   旅行是不是被神化了?算著我兌換後的損失,感覺自己好像身體的一部分受了傷,行程會不會因為少了這一些錢,而被縮短,或要餓肚一頓晚餐?酸梅是還沒吃到的時候最酸,旅行是出發前最美。換到克朗以後我展一展腰,四處看著機場商品的標價,一面感到背脊發涼。

我不是膽小的人,但我總是猶豫。在幾種餅乾和甜點之間猶豫,哪個最便宜哪個最夠我吃?瑞典一條士力架巧克力的價錢,在荷蘭可以買一整包,在台灣可以吃出糖尿病來。幸好我減肥不算徹底,還有無鉛肥油能燒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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